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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丝路令人唏嘘的伪满皇宫

来源:沈阳故宫 时间:2022/11/14

所谓伪满皇宫,是指坐落于吉林省长春市光复北路5号,以缉熙楼、勤民楼为主体的一组建筑。

在规模和气势上,伪满皇宫别说与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北京紫禁城相比,就是与伪满时期的关东军司令部等建筑相比,都略显寒酸。

然而,由于和中国末代皇帝——溥仪息息相关,伪满皇宫染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高墙深院、戒备森严的伪满皇宫,毕竟不同于寻常百姓的生活,但也绝非传统意义上的皇室禁宫,事实上,这里真正的主人是日本人。

那么,溥仪在这个豪华的“监狱”中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伪满皇宫的各栋建筑物又发生过什么精彩的故事呢?

溥仪增设的消毒室·

日本关东军在策划建立伪满的时候,并不是一开始就决定将“首都”设在长春。他们最初选择的都城是沈阳,不过后来又觉得沈阳距离关内太近,万一有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在军事上也处于不利地位;第二个候选“都城”哈尔滨长期以来一直属于俄国(后来的苏联)势力范围,关东军担心会出现问题。吉林市当时为吉林省首府和首屈一指的大城市,且满族人众多,但市区太小,交通不便,也被关东军给否决了;选来选去,最后选择了长春。

不过,在当时,长春也是一个不太大的城市。市区内的楼房很少,除了前清留下来的吉长道尹衙门、吉黑榷运局,还有交通银行、中国银行、文庙和益发合官银号等建筑的状况较好外,几乎没有像样的房屋。

年3月8日,溥仪抵达长春。他先是在吉长道尹衙门住了20多天,但由于这里实在太过破旧,他就带着自己新成立的“政府班子”搬进了吉黑榷运局旧址。这个单位的办公大楼在当时可算是整个长春首屈一指的好房子了。不过,对于一个“国家政府”来说,还是太小了,因此,日本人又出面收买了附近的一些土地,加以扩充,并在内部重新粉刷、装潢,最终才形成了伪满皇宫。

将吉黑榷运局扩充为皇宫后,在建筑群的南面有两座大门,其中,靠西边的一座叫作来薰门,靠东边的一座叫保康门。实际上,在扩建之前,这两座门的位置是一大片又小又旧的土坯房子,相当于长春的贫民窟,里面住着一贫如洗的中国百姓。后来,日本人决定要把这两座“宫门”以北的盐仓改为伪满“中央政府”的办公大楼,便随便给点军票就把这一带的贫民全给赶走了。平时,保康门一般都是关闭的。人们出入皇宫,都要走西边的来薰门。进入这道门,可以看到一条南北走向的通道,通道的左边是护军营房、“御用马厩”和“御用车库”,而通道的右边,还有一道“兴运门”,跨过这道门,才算真正进入了皇宫的范围。因此,兴运门可算是皇宫的正门了,本应建得富丽堂皇,可是,这道门实际上只是一座并不高大、更不鲜艳的水泥门楼而已,充满了“凑合”的意味。有时,溥仪就在兴运门前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举行接见仪式。

从兴运门进入皇宫,门内左侧是“宫内府”,它是一个由三合房组成的院落。“执政府”时期的秘书长胡嗣瑷,以及“帝制”时期的“宫内府大臣”熙洽,还有后来的“尚书府大臣”袁金凯和吉兴都先后在这里办公。

兴运门内右侧有两座瓦房,一座是警卫室,日夜都有人值守;另一座是奏事处兼消毒室,无论是谁入宫都要先在此通禀并消毒。通禀可以理解,消毒又是怎么回事呢?根据相关人士回忆,溥仪最怕细菌,甚至到了有些强迫症的地步。据说他本人随身携带着酒精盒,就连苍蝇落在身上一下,也要掏出酒精和棉花进行消毒。皇宫内的工作人员去一趟街上,回来之后全身衣服也要用酒精喷雾器消毒。因此,溥仪增设这一“消毒室”可谓是见怪不怪了。不过,据说日本人进入皇宫并不需要消毒。

值得一提的是,皇宫外东侧,紧贴大墙有一排青砖平房,这里就是“宫内”日本宪兵的宿舍。关东军的“耳目”就安插在这里。从此处,向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从兴运门进出的人,向南可以掌握通往保康门的要道,同时还扼守着通往宫内的角门。与日本宪兵宿舍并存的是设在勤民楼一楼西侧的日本宪兵办公室,占据了整个皇宫最要害的地方,可以对西侧的楼梯进行监视和控制,也就是说,无论是谁去见了溥仪,日本人都了如指掌。或许是觉得这种监视行为有点过分,日本关东军的高层责令皇宫中的日本宪兵平时只穿“协和服”,但佩戴领章,不仔细看并不知道他们是日本人。然而,即便如此,溥仪本人对这些日本宪兵的“严密保护”还是非常反感的。

“不能勤政爱民”的勤民楼·

从兴运门进院后,再穿过与它平行的迎晖门,面前由北向南并排耸立着三座灰色的日式楼房:怀远楼、勤民楼和缉熙楼。其中,怀远楼是一栋中心为天井的方形环楼,是溥仪办公和举行典礼的场所,相当于北京紫禁城的太和殿。

“勤民楼”是溥仪在就任“满洲国执政”之后,亲自取的名字。当时,他正踌躇满志,准备“恢复祖业”,于是,便从“勤政爱民”之意,为自己的办公楼取名“勤民楼”。勤民楼的正门开在南面,叫作承光门。从承光门进入,西侧是日本宪兵办公室和皇宫警卫处,东侧是第一候见室。凡是被溥仪召见的人员都要在这里等候,但日本关东军司令可以不循此例,具有直接上楼面见溥仪的特权。由于被溥仪召见的人往往很多,后来又增设了三个候见室,分别位于一楼东西两边的房子中。

在一楼东边的房子中,比较重要的单位是侍从武官处。这个单位设立的目的是保护皇帝的人身安全,因此其人选极为重要,都是由溥仪的亲信充任。比如著名的大汉奸张海鹏就曾担任过第一任侍从武官长。

通过承光门内的狭窄楼梯,登上勤民楼的二层,东侧是正殿,正好位于侍从武官处的上方,这座正殿采用中西结合的装潢,显得金碧辉煌、花里胡哨。殿内面南摆放着一座奇特的“宝座”,说它奇特,是因为它既不是紫禁城内金銮殿那样的龙椅,也不是欧式的软皮大沙发,而是兼具两者特点的“四不像”。

二楼西南侧的一间房子是溥仪对官员“特任仪式”的场所,被称为“西偏殿”。与之相对,还有个“东偏殿”,是举行一般仪式的场所。

西偏殿北侧的一个房间就是溥仪的办公室。溥仪根据“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句话,将其命名为“健行斋”,里面配有大办公桌和文房四宝。一开始,溥仪在此勤于政务,可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只是个傀儡,就索性不怎么来了。勤民楼的中间有个巨大的天井,有时候在这里上演剑道和相扑,以供溥仪观看。

“难以供奉列祖列宗”的怀远楼·

怀远楼始建于年,位于勤民楼北侧,两座楼之间用一条走廊连接。怀远楼落成后,溥仪就将原来摆在勤民楼北侧佛堂中的大清列祖列宗牌位转移到了该楼二楼东侧,于是,怀远楼便起到了“太庙”的作用。每次逢年过节,溥仪便穿上前清的“朝服”,面向列祖列宗牌位行三拜九叩大礼。

怀远楼的二楼西侧,在后来的嘉乐殿建成之前一直作为溥仪宴请贵宾的场所,溥仪亲自命名为“清宴堂”。溥仪在此宴请过同为日本傀儡的“蒙疆自治政府主席”德王;溥仪在日本人的逼迫下,甚至还违心地宴请过曾经刺杀自己父亲的汪精卫,可想而知,当时宴会的气氛有多么尴尬。

怀远楼的楼下是皇宫内部一些办事机构的办公室,比如“帝室会计审查局”“掌礼处”等等。

“冷宫”缉熙楼·

勤民楼南面,与承光门相对的是中和门,此门的作用和北京紫禁城的乾清门相同,在皇宫中起着划分“外廷”和“内宫”的作用。也就是说,中和门以北是溥仪办公和举办典礼的场所,而中和门以南则是溥仪休息和游玩的地方,后者主要包括两部分,即东边的“寝宫”缉熙楼和西边的球场和御花园。

缉熙楼可谓是溥仪在皇宫中逗留时间最长的建筑了。因为在伪满的中后期,他已经懒得去勤民楼办公了,又不太敢去东侧的同德殿,因此不论在白天还是晚上就都不离开缉熙楼了。缉熙楼也是一栋日式楼房,共有三层。其中,三楼只是一座库房,溥仪在那里堆放了不少木箱,其中装着笔墨纸砚和折扇一类不值钱的东西。因此,只有一、二楼住人。缉熙楼的楼梯位于楼内正中的北面,二楼正对楼梯口的房间是溥仪的药库,里面摆着药架,堆放着大量名贵中药材,甚至还有不少德国拜尔药厂生产的西药。上文提到过,溥仪最怕细菌和生病,因此他每次到一个新地方,药库都是必不可少的。

药库的西边就是溥仪的“寝宫”,房间内的布置可谓富丽堂皇。室内所有家具都用深红色的硬木制成。房间的东南角上架着一具太阳灯,因此在撂下厚重窗帘的时候,溥仪也可以打开人工光源照亮房间。奇怪的是,太阳灯两侧分别摆放着两具人体模型,都是裸体,男模型高一些,颜色也深一些,女模型略矮,颜色也浅一些,平时这两具模型总是各用一块黄布罩着,当时有很多在寝宫工作的人都注意到这两个奇怪的模型,但无人敢问,因此它们的用途现已是一个谜了。

房间东侧墙壁靠南摆放着溥仪的咖啡色新式钢丝床。此床带有弹簧床垫,床上摆着五个花枕,其中有一只青缎枕头是“明贤贵妃”谭玉龄亲手绣制的,溥仪十分珍爱。床头小柜的侧面安装着三只警铃(颜色分别为红、白、绿),都直通卫队办公室,遇到最危险的情况可以直接按动红色警铃。

“寝宫”西侧是溥仪的书房。里面的书柜中装有信纸、书籍、珍宝古玩等物品。值得一提的是,溥仪的“玉玺”——“大满洲帝国之宝”“皇帝之宝”都存放在此处。此外,书柜中还存放着一份神秘的文件。这是一个用硬纸装订的小册子,在封面的书签上由溥仪亲笔书写“大同盟册”四个字。翻开册子,里面只记录了四个人的名字:溥杰、润麟、郑广渊、万嘉熙——分别是溥仪的弟弟和三个妹夫。年,溥仪在向通化逃跑之前曾特意叮嘱焚烧文件的人,一定要把这个硬纸册烧掉,因此这或许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但它究竟蕴含着什么深意,如今已经无法考证了。

缉熙楼东侧相当于北京紫禁城的坤宁宫。坤宁宫曾是中国“末代皇后”婉容与溥仪结婚的洞房。然而,婉容的青春年华实际上却是在长春缉熙楼东侧的软禁生活中一点点耗尽的,所以,对她而言,缉熙楼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冷宫”了。

缉熙楼的西南,有一座供溥仪散步和游玩的御花园。这座花园很小,但有树、有亭、有假山。溥仪常坐在花园的藤椅上乘凉。御花园附近有一个小高尔夫球场,据说溥仪在天津的时候就已经离不开这项运动了。

“同床异梦”的同德殿·

伪满皇宫分为东西两院。上文所说的三栋建筑都属于“西院”的范畴,而在“东院”主要的建筑就是同德殿。

关于修建同德殿的原因说法不一。有人说是溥仪感觉西院的三座小楼太过狭窄,新皇宫的建设又遥遥无期,因此只能先修一座小皇宫应应急。但也有人说修建同德殿是日本人提出的,溥仪怀疑日本人在建筑中装满了窃听器,因而在新殿落成后拒绝搬过去居住。

同德殿共有二层,名字也是由溥仪亲自拟定,以表示“满洲国”要与日本“同心同德”的意思。可是,当该殿建成后,溥仪却不敢去住,这代表“同心同德”是半点都没有的,“同床异梦”还差不多。进入同德殿,首先是东西走向的长方形大厅,大厅西侧为候见室,东侧登上台阶后即可进入“叩拜室”,室内铺着一张白色的熊皮,每逢节日,溥仪的亲眷及族人都要在此向他举行“叩拜”大礼。

从“叩拜室”出东门,便进入了一个暖廊,暖廊北侧并列着几间小屋。其中最东边的一间被称为“日本室”,这个房间十分突兀,甚至令溥仪本人深以为耻。日本人精心设计了这个房间,室内完全是东洋风格,陈设也多为日本刀和日本武士盔甲。据说,溥仪从来不在“日本室”内活动。出“叩拜室”北门,走廊对面是电影放映厅,主要放映“满映”拍摄的影片。

嘉乐殿在同德殿西北,是一个可容纳数百人的大厅。内部装潢非常精致,装有大量吊灯,是举行宴会的场所。值得一提的是,溥仪在这个大厅中有专门的位置,他吃的菜饭都是由“御膳房”开的小灶,但花样与宴会上的其他人并无区别,给溥仪盛菜使用单独的一套餐具,而且给他上过的菜就不允许再拨给别人了。

同德殿南面还有一个供溥仪赏玩的小花园。在小花园的假山东侧,于年2月兴建了一座“建国神庙”,溥仪第二次访日时迎回的“天照大神”就供奉在这里。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溥仪本人和伪满的文武大员们都要来此参拜,不过,这样的屈辱并未持续太久,短短5年后,伪满就迎来了自己的末日。据说,就在溥仪逃往通化的当天晚上,日本人放了一把火,把建国神庙烧得干干净净。

随着诺门坎事件爆发,日本关东军担心苏军会发动空袭,因此在同德殿长廊外面偏东的一个地方(距离同德殿约30米)修建了一个防空洞,不过只能承受一吨炸弹的直接攻击,强度不够。年,随着战况不断恶化,日本人打算在同德殿西北院修建一个二层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新防空洞,但在“八一五”前夕因日寇投降而未能完工,现在还残留着部分工程遗址。

年,日本投降、伪满洲国解体以后,伪满皇宫建筑毁损严重。年,吉林省人民政府在伪满洲国皇宫旧址上成立伪皇宫陈列馆,年正式对外开放。年7月1日该馆划归长春市管理,年2月8日改名为伪满皇宫博物院;并进行了全面整修,基本恢复旧貌。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将之以伪满皇宫及日伪军政机构旧址之名列入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近现代重要史迹及代表性建筑)。

目前,伪满皇宫博物院每年接待大量国内外游客,它是日本侵略我国东北、炮制伪满洲国并进行殖民统治的历史见证,但在历史上也与沈阳故宫、北京紫禁城密不可分。可以说,伪满皇宫历史背景的复杂性、文化内涵的多重性,决定了其性质的独特性,以及文化的稀缺性、世界性和独有性。

不论如何,这些充满历史韵味的建筑,正在为我们默默地讲述一段令人唏嘘的历史。

本文来源:《国家人文历史》刘萌/文

原标题:《溥仪的豪华“监狱”生活令人唏嘘的伪满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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