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又往西不远,照样也是三间大门(沈阳故宫的大清门),方是荣国府,却不进正门,只由西角门而入。轿子抬着走了一箭之远(《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是“一射之地”),将转弯时,便歇了轿,后面的婆子也都下来了。另换了四个衣帽周全的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抬着轿子,众婆子步下跟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众小厮又退了出去。众婆子上前打起轿帘,扶黛玉下了轿。
(一)、对照下图就可以看出,这段文字说的是沈阳故宫的大清门和西侧的轿马场。大清门前面是文武官员的侯朝区,东有文德坊,文官由此进入;西侧有武功坊,武官由此进入。这两个坊,就是后文中的“二门”。大清门的西侧有轿马场,是当初乾隆等皇帝回到沈阳宴请盛京官绅时存放轿子和马匹的地方。作者安排林黛玉一行有轿子有马车,也是为了说明这一点。
(二)“一箭之远”与“一射之地”的辨析
通行本《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版),在第三回《林黛玉进贾府》是“一射之地”,中学课本也是这样的,即采用的是《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的文字,但在《绣像红楼梦》(《程甲本红楼梦》)中却是“一箭之远”。
哪个合理呢?重评者为什么要这样做,值得探讨。
1、一射之地:现行中学教材中的解释是:一箭射出所能达到的距离,相当于—步。古时5尺为一步,约等于现在的4尺。按照这个解释,“一射之地”当在-米之间。
显然,西角门之南北长-米(东西宽度也不会很小)这么大的一块空地,如果以此来推测荣国府的面积是不可想象的,这么大面积的“贾府”,是不可能存在的。在清朝,王公大臣及官员的府第及绅士草民的房子,都是有严格规定的,逾越了就要治罪。
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即使在北京故宫中也是没有的:北京故宫南北长米,东西宽米,面积约为72万平方米。这个“一射之地”,在沈阳故宫中也是不可想象的:沈阳故宫南北长约米,东西宽约米,面积约为6.6万平方米。乾隆时期的“红人”和珅的恭王府,南北长也才米。
2、一箭之远:
在沈阳故宫中,西南角上的轿马场南北的总长度,大约为60米(卫星地图测距误差很大)。那么“轿子抬着走了一箭之远,将转弯时”中的“一箭之远”,当然是不足60米的。所以,《绣像红楼梦》中的“一箭之远”,不是指“一箭射出所能达到的距离”,而是可以理解成“一根箭杆之长的距离”,用来形容进了西角门后在转弯之前的那段距离是很短的。一般地,我国民居院落的习惯是大门不与堂屋正冲,沈阳故宫中轿马场的大门(西角门),相对于贾母院来说就是起到“大门”的作用。轿马场与嘉荫堂之间有一道墙,在墙的靠东一边开了一个门,跨过这个门向西就是扮戏台,向东就是林黛玉自贾赦院回来后走过的“穿堂”(西路建筑群嘉荫堂院与中路崇政殿院之间的门)。
这个“一箭之远”是说林黛玉的轿子,一进“西角门”走了很短的距离就向东转弯,离开西角门这个区域。
这时候上来贾府的小斯接着这个轿子:一是表示第一时间迎接黛玉,不让黛玉感到冷落;二是表示刚进门的这些轿夫是“等外人”不能再往里走了,显出贾府内外有别是个富贵之家;三是轿子进门后即转弯,也是给后面跟着的拉行李的车让出道路,好让他们进门往里走。
3、综上所述,《绣像红楼梦》中的“一箭之远”比,《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的“一射之地”,合情合理。放在的沈阳故宫中,“一箭之远”是非常恰当的。“一箭之远”可以理解为两个意思:一是“一射之地”,就是“一箭射出所能达到的距离”,通常理解为古代的-步,即-米;一是“一根箭杆之长”,是形容那段距离较短。所以,“一箭之远”不仅符合沈阳故宫的实际,而且也比“一射之地”文学意味浓厚。
显然,印刷本《绣像红楼梦》的文本,要比《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的文本用词准确,表达清楚。评者抄成了“一射之地”,应该是故意的,目的是让“贾府”远离沈阳故宫的实际,以避免有的人看出。这种故意再次证明:
《绣像红楼梦》是“一字不可更,一语不可少”的最早的版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庚辰本为主)是对它的补充和注释;两者文字的不同之处往往暗藏玄机。应该对二者统筹兼顾,缺一不可。
八、黛玉扶着婆子的手,进了垂花门。两边是超手游廊,正中是穿堂(扮戏厅),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风。转过屏风,小小三间厅房(戏台),厅后便是正房大院(嘉荫堂)。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雀鸟。
这段文字写是沈阳故宫中的嘉荫堂。其文字精练简洁,了了数语,就把嘉荫堂、扮戏厅、戏台、厢房及连接它们的穿山游廊,准确生动地描述了出来。
希望喜爱红楼梦的人,拿上程伟元高鹗出版的《程甲本红楼梦》去沈阳故宫,沿着林黛玉一行的踪迹,走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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